我看了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姜长礼，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。

亏我还在为他的前程谋划，人家早就把算盘打到我头上来了。

我将写了一半的信笺撕得粉碎，冷眼看向他们：

「滚出去。」

周佩儿脸色一变，看了眼姜长礼，急忙又攒出笑，拿出另一幅画像：

「李大人的确相貌差一些，妹妹国色天香，看不上他也在情之中。」

「不妨看看这个呢？官居二品，张洪祥张大人。他向来执法严明，是我朝栋梁之才。」

画像上画了个对月抒怀的男子，我还头一次见有人拿个背影画像给人说亲的，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，才恍然大悟：

「呵，是那个七十多岁的刑部尚书？」

周佩儿眼里闪着精光，两手一拍：

「正是正是，妹妹当真是冰雪聪明。你素来会持家，这老鳏夫一死，再大的家业不也是落到妹妹一个人手里？」

「要我说，女人一辈子图什么呢？不就是图个安稳度日吗？有了钱就什么都有了。」

看着她贪婪的嘴脸，我只觉血气上涌，又气又羞又恼。猛地站起身来，抄起桌上的镇纸就朝他们砸去，怒吼道：

「滚，别再让我见到你们！」

周佩儿头被砸中，血流了满脸，当场便不干，咒骂着朝我扑过来。闻讯赶过来的宝芝将我牢牢护在身后，在推搡间还趁乱狠狠给了她几个耳刮子。

这门儿女官司到底是闹到了爹娘那里。

母亲搂着我坐在大厅里，周佩儿钗发散乱，嘴角和额头都沁着血，和姜长礼跪在那儿啜泣。

父亲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，沉默片刻后，唤人拿来了纸笔。他将拟好的休书递到姜长礼面前：

「自你娶了这个妇人之后，姜家可有一天安宁日子？」

「你若还懂点廉耻，就在这封休书上签字，给我休了她。

否则，咱们父子之间的缘分就到此为止。」

周佩儿不可置信地抬起眸子，她看着姜长礼接过休书不敢说话的窝囊样子，对着他又捶又打：

「你敢！姜长礼你敢休我？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。」